七南渡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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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西蒙·阿米蒂奇(英)

你十二岁，顶多十三。
 你从后门离开房屋。
 时间还早。你应承
 不会走太久，也不会走远

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些树的名字。
 你沿山脚的岔路向左，
 踏上两条溪流间那条马道。
 这里是乌尔峡。这里是罗德崖。

山峰仍被阳光照亮。但天色
 已晚。傍晚赶上你爬到山坡。
 薄暮在你的脊背上挪动着指尖。
 转身吧。回家，
 你的孩子正在小床上酣睡，床已经小了。
 你的妻子在灯下缝补。
 你觉得歉疚。你以为
 时间还早。怎么转眼就这么晚了？

(舒丹丹   译)

那个“从后门离开房屋”的少年，你去了哪里？
 记得老家的一位少年，也喜欢从他家的后门离开，亦从后门回。
 不吱声，连爸妈都不知道他回没回，又去了哪里。

你以为“不会走太久，也不会走远”。
 没想到，一走就是几十年！
 少年时的那些树、山峰、溪流……
 你还记得吗？
 有没有像你一样，有一些些变化？

“我还没有与春日闹够，怎么就下了早霜？”
 怎么就到了傍晚？
 不可逆的人生旅程呵，不过一个朝夕之间！

时光“在你的脊背上挪动着指尖”，看似很慢，实际上飞逝如电。
 要不然，为何你不曾有丝毫察觉？
 一下子太阳就要落山！

作者巧妙地不动声色地把一生当作一天来叙述，让你不知不觉陷入时间的陷阱。
 等你回过神来，原来如此！
 顿时恍然大悟，同时也心生感叹。

走笔如此，感情克制，节奏不紧不慢。把所有人生的情怀和对时光的深情都放在字里行间。

“终场可待，然而并无可望，也更无可恋。”加缪如是说。
 我们只是路过，如此而已。

2019年11月19日子时下四刻 二稿